窥私欲大抵是自古而今所有八卦故事的动力,当代的娱乐明星更提供给我们最大的机会和最多的隐私。我,执笔者,和你,阅读者,我们坐在岁月的两岸,闲看这些人世穿梭的风景,看孤鸿明灭,看烟水茫茫。
虽然,这些都是与我们无关的人和事,所谓的爱断情伤,究其实,也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,甚至两个人自己都无法得窥全貌,像《神雕》里那张鸳鸯锦帕的两端,得会合起来才知道,那是伤心人在质问,这世间情是何物。
是非曲直,既不为我等外人所体会和了解,而事情真相,更永远沉在当事者心底,一如沉没在大西洋深处的海洋之心。
我在这里,忍不住要说的故事,纯属一已的情绪喜好,犹如我眼中的一花一叶一世界。
我不过是随便说说,你不过是随便看看。
离多最是,东西流水,终解两相逢。
浅情终似,行云无定,犹到梦魂中。
——《少年游》
那个时候,她18岁,嘟嘟的苹果脸,带点婴儿肥,在英国念完中学回到香港做模特。很多年后不讳言地说当年是因为爱慕虚荣后才去选港姐,得了亚军和最上镜小姐等荣誉,然后跨入娱乐圈。
究竟还小,选了朝夕共处的发型师做男朋友,被经纪人陈自强笑怎么这样没品位,她恼起来,说不然你给我介绍一个,然后陈自强把他带到她面前:演艺世家的小儿子,影坛前景光明的未来之星,倜傥潇洒,玉树临风,两个人站在一起,像是瑶台双璧。
他教她如何做戏,教她简单自然的生活品位,让她从电视台的花瓶角色开始抽条成长,终于渐次茁壮,所以在1989年,她以《不脱袜的人》夺得金马奖最佳女主角时,她在台上说,一定要谢谢他,是他教会她许多人许多事。
只是再好的鸳侣也终难逃劳燕分飞那一日,她事业已起步,他却始终郁郁不得志,都还年轻,好了又分分了又好,终于有一天,大家都累了,分手之后不再回头。
自行车行里,摆着一辆她生日时,来自于他的生日礼物,一辆高档的山地车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也不去取,也不退还给他,像乱了的心,不知道进退何处。
一晃10多年过去,他成了红导演,从《新不了情》到《色情男女》,影史上端端有着他的位置。然后他安然地老了,今天的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,他作为评委坐在前排,发现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开始发福的中年男人。
而她则去得更高更远,《不脱袜的人》、《阮玲玉》、《宋家王朝》、《花样年华》代表着四届的金马奖,《女飞贼》、《英雄》更象征着她已走向国际。昔时的苹果脸一味削瘦下去,岁月在她身上如此优雅地依然盛放。
现在的两个人,在公开场合下合影,看去也不过是毫不相干的一对男女。
——抵死缠绵过,到最后,也终于两不相干。
没有人知道,他与她,是否还记得那辆停在风雨里的山地车。
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
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